2020-11-15

《撫子》刀劍亂舞個人誌試閱節錄1

箭矢劃破天際,如流星般墜落。

眾人紛紛別開視線的此刻,踩著茶鋪屋脊黑瓦,帶著半幅面具的十二夜目送箭矢的方向。風揚起了她的短髮與綁縛在腦後的面具紅繩,一道意外之風並不影響最終結局,她的箭從不落空。不分寒暑、堅持不懈的練習,讓她未曾有過失敗的紀錄。

 

這次同樣,一擊必中。

 

尖銳矢閃動著金屬光芒,沒入獵物後背,筆直貫穿軀幹,將對方牢牢釘死在萬屋中央那株受到無數審神者及刀劍男士讚嘆的櫻花樹上。

 

力道之大,撼動枝頭盛放的櫻花紛紛飄落,落英繽紛,原本絕美的櫻吹雪景色,對比由生命綻出的艷美血花下,相形失色。

 

人類的身體原來蘊含著那麼多流動的血液嗎

 

染紅上身的布料,順著地心引力一點一滴的墜落,迅速被土壤吸收,粉嫩的櫻花花瓣似乎也染上不詳血腥。十二夜瞳孔一縮,藏起前一秒的失態,冷峻臉龐上找不到絲毫動容,就好像她狙擊的不是多年好友,不是昔日同僚,連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也不是,單純只是個死物。



雙眉緊鎖、抿著唇,長谷部國重不滿的瞪著山姥切長義發來的傳信,內容是他已提前結束時之政府的彙報工作,將直接接應並護送主君回本丸,本丸這邊無需額外派員前往接送。

 

這是,山姥切長義的越權。

薄薄的紙卷在手指中反覆折騰,彷彿這樣就能壓抑怒氣,一道又一道的摺痕彰顯出長谷部國重內心並不平靜。原本該是身為近侍的自己前去迎接主君,卻莫名被山姥切長義插手攔截,著實讓人感到氣悶。

 

即便如此,長谷部國重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

縱使無法親迎,本丸的歡迎會不可輕忽,需要妥切安排。狀似平靜的吩咐本丸內掌管財務的博多藤四郎進行撥款,與廚房擔當燭台切光忠商議宴席菜單,暫停日常的內番、出陣及遠征,並且通知所有刀劍男士準備迎接審神者回歸。

 

然而,刀劍男士們的反應,卻遠遠勾不上欣喜兩字。

粟田口敵意,沖田組冷哼,古備前疏離、太刀兄弟點頭表示知道,左文字一如往常漠然,三条家、來派則由三日月宗近出面斡旋,雖然掛著微笑,笑意卻未及眼底。刀劍男士們答應出席,但明顯情緒不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六人的出陣部隊只回來五人,全是重傷。

粟田口派,那名總是笑得溫和的大家長,一期一振,碎刀。

 

他記得藥研藤四郎得知噩耗時的茫然,記得藥研藤四郎緊握一期一振殘破的刀柄,儘管失去兄長,他依舊挺直背脊,履行本丸醫師的職責,安排傷員到手入室療傷。資源如流水般送入手入室,再加上手傳之札的加速功效。不多時,重傷的刀劍男士們便回復到最佳狀態。藥研藤四郎目送痊癒的夥伴離開,關上手入室的門,將欲言又止的壓切長谷部拒於門外,獨自哀弔逝去的兄長。

 

身為刀劍,折戟沙場也是無可厚非。

理智上明白,也能勸說自己嚥下苦澀哀痛,但是情感上卻不是那麼容易接受。不斷在腦海裡質問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簡單的地圖調查任務會導致全隊重傷,為什麼在地圖會遇到檢非違使,為什麼明明是隨隊出征,審神者卻沒有隨隊回到本丸。當時究竟發生什麼事情,迄今仍是個未解之謎,出陣的刀劍男士們手入後三緘其口,對當時的細節保持沉默。那是發生在冬季最後一場雪的事情,如今已是大地回暖生機盎然的春日,本丸內氣氛仍舊凝結沉重宛若寒冬。

 

長谷部國重非常煩惱。

 

如果審神者、如果主君在的話,長谷部國重總是忍不住這樣想。

如果主君回到本丸如果主君留下指令…,事實卻是,時之政府執律官領著自己的刀劍男士擊退時間溯行軍之後,將隊伍剩餘五人強制送回本丸,唯獨帶走了審神者,從此失去消息。

 

長谷部國重幾次代表本丸上書請求與審神者取得聯繫,時之政府回應千遍一律的靜候通知。他感覺自己被審神者拋棄了,這或許也是其他刀劍男士的感受。

 

「長谷部,對審神者還是不要抱持太多期待比較好。」手起刀落,燭台切光忠俐落地將白蘿蔔切成塊狀,放到湯鍋內。身為本丸創建早期來報到的刀劍男士,開導後輩也是應有之份。「我們和人類不一樣,就算折損,也可以再度被鍛造出來。」

 

「不明白。」視主為命的長谷部國重眉頭鎖得更緊。

 

燭台切光忠笑了笑,收回視線,專注於眼前料理的調味。同為織田組,他很理解認真過度的長谷部國重內心的糾結。看在昔日情分上,他願意多說幾句提點,「不會有事的,大家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想清楚,想清楚日後與審神者相處的態度。」

 

「主君,審神者就是我等的主君。」原本想來尋求協助,長谷部國重反而更迷惑了。

嘛,也不能說這句話是錯的。燭台切光忠顯得苦惱,「只是。」

 

「光坊,我要吃甜點!甜點、甜點、甜點!」伴隨波浪般轉折音出現的白色人型是鶴丸國永,一個飛撲便攤在燭台切光忠的背上不打算起來了,「跟腦袋一條筋的傢伙有什麼好說。」燦金色的眼眸掃過長谷部國重,眼神輕蔑。

 

同樣隸屬織田組,鶴丸國永與長谷部國重卻相當不對盤,鶴丸國永不喜拘束、無視規矩,長谷部則把規則牢刻在骨,當夾心餅乾不是一兩天的燭台切光忠苦惱得直搖頭。

 

「打擾了,告辭。」看出自己不受歡迎,長谷部國重選擇退出廚房重地。

隱約還能聽見鶴丸國永愉快表示要幫忙,要準備山葵與辣椒口味的鶴丸特製壽司來迎接審神者的回歸。很好,這很鶴丸。本丸所有刀劍中,唯獨鶴丸國永一如既往地保持熱愛惡作劇的習性,而且變本加厲更上層樓了。長谷部國重默默決定宴席上所有壽司通通留給山姥切長義。

 

領著審神者穿過鳥居的分界,山姥切長義向新任審神者介紹本丸環境,不著痕跡地照顧穿著紅莓色和服的女子。她踩著木屐,身姿看似搖曳綽約,實則走路不穩,她頭上戴著帷帽,灰紗垂絡長至膝蓋,掩去容貌身形,安安靜靜地跟著他行走在日後住居。

 

山姥切長義卻不會忘記,方才在時之政府,眼前女子胡攪蠻纏、刁鑽任性的模樣。

 

過往幾個月沒有審神者的空窗期,本丸完成的任務量嚴重不足,於是時之政府有意將本丸評鑑降級,然而新任審神者女子卻認為應該維持原本的評等,兩者意見分歧。

 

由於降等直接影響時之政府分配給本丸的資源數、土地面積、任務收益等等,身為刀劍男士,他肯定是站在審神者這方。經過不那麼和平理性的唇槍舌戰後,討論近三個小時的雙方最終各退一步,本丸不降等,但是年底述職時,本丸綜合評價必須維持優異,否則次年會直接降兩等級。

 

雖然感謝新任審神者態度積極主動爭取福利,但是手段方面…未免太粗暴。

 

怎麼說,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豪爽直白槓上時之政府的審神者,委婉這個詞貌似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中,看著將刁難審神者當日常活動的行政司吃鱉,山姥切長義不免莞爾。

 

短時間的相處讓他拿不准新任審神者的個性,是溫婉、兇悍、恬靜、聰慧、果敢亦或是有更切合的形容詞,恐怕只能靜候時間揭曉答案。

 

作為神明,山姥切長義的時間無止無盡。

 

極化山姥切國廣在廊下石階前方主動攔住兩人,握著刀的左手橫擋在路中央,眼神警惕。「這是誰?」他問。

 

「本丸的審神者、吾等的主君大人。」山姥切長義挑眉。

對眼前的仿作刮目相看,他曾暗自猜想第一位發現審神者並非原主的刀劍男士會是誰,山姥切國廣從未登上他的預想名單中。還以為能保密到最後,至少方才向主君問安的一干刀劍男士們並沒有發覺審神者已然換人。

 

然而氣勢不能輸,區區仿作竟敢質疑正品

山姥切長義不客氣地訓斥,「真是太過失禮了,還不讓開!」

 

回答他的是山姥切國廣拇指頂刀柄、拔刀出鞘的舉動,銳利刀尖直指女子,腳尖點地,迅速衝了過來,本體刀夾雜著強大風切向兩人砍來。「她的氣息不對,山姥切長義,你膽敢叛主!」

 

山姥切長義側滑步向前舉起刀鞘隔擋,他將審神者護在身後,氣急敗壞罵道,「愚蠢的傢伙,快退下!」

 

他無意對自己人刀劍相向,更悲慘的是極化前與極化後的山姥切國廣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儘管等級低於對方,極化前還能勉力一戰,極化後……不想承認卻又必須承認的事實,那就是一路被壓著打,俗稱虐菜。

 

他,山姥切長義就是那盤該死的嫩菜。

 

若是讓仿作傷到審神者,不僅墮了本歌的威名,更違反時之政府的指令。山姥切長義被逼著拔刀還擊,金屬碰撞的敲擊聲不斷,為了身後的審神者,他毫不退讓,即使左支右拙、勉強應付也不肯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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